皇权思想和草民意识

发布于 2014-02-10  109 次阅读


(转自http://smbest163.blog.163.com/blog/static/1042272200682222711875/)

近年来,影视媒体上充斥着“明君、贤相、清官”的作品,影视屏幕中不是秦皇、汉武、唐宗、宋祖的鬼影憧憧,就是女皇、太后、贵妃们的阴魂起舞,还有名目繁多的宫廷斗争的“秘史”、“艳史”、“戏说”的作品大行其道,且颇受大众欢迎。

被先贤哲人说成是“罪恶的渊薮、阴谋的产房”的皇宫和皇帝老儿,到了二十一世纪初的今天,一个个都被描绘成仁慈爱民、智能开明、清正廉明的“青天大老爷”。皇宫也被描绘成了小姑娘嘻笑打闹的游乐园。他们无视皇帝老儿的阴鸷毒辣,无视皇权的冷酷罪恶,却挖空心思将皇帝老儿捧上了天。仿佛辛亥革命推翻帝制,是一场天大的历史错误似的。

对于这一现象,真让人感叹袁世凯和张勋之流的“生不逢时”!如果他们在生活今天,借这个大好时机复辟帝制,不但不会众叛亲离、一命呜呼,或许会成为这个时代的英雄,并获得国人的大大吹捧和衷心爱戴呢。这对于亚细亚专制社会里那些“无皇帝之名而有皇帝之实”的独裁专制者来说,这正是他们日思夜想所祈盼而灌输给社会的好东西——迷魂汤。今天的“南书房行走”们,他们的卖力煽情之作,确实应该获得其主子的丰厚奖赏——在黄金时段大播特播。

我真不敢设想,那些在二十世纪初被骂臭了的皇帝老儿们,到了二十一世纪初的今天,终于能够光芒四射、扬眉吐气。如果他们地下有知,不知是怎样的兴高采烈?而中国一百多年以来的反皇权、反专制、反奴役的志士们,如果他们灵魂有知,又是怎样的懊悔莫名?又是怎样的垂头丧气?

我不反对这类作品的制作,实在要写,就要尊重基本的历史事实。而不是以犬儒的态度,以南书房行走的心态,站在为独裁者无耻吹捧立场上,以帮助专制者愚民为宗旨。更反对对历史事实进行断章取义和恶意篡改。特别反对在这种具有浓厚的专制文化和奴性意识历史背景上,再雪上加霜地播撒专制文化和奴性意识的毒素。也对众多“草民”们对这类“明君贤相”的庸俗作品的疯狂痴迷感到惊讶不已。

在一些人的眼里,国家一词最好由朝廷来覆盖,民主一词最好用“明主”来代替,民权一词最好由特权来切换,公民一词最好由臣民来更正。

正因为有了兜售的市场,才使得这种题材的作品大行其道,才有人不遗余力地歌颂专制帝王的“文治武功”,才使得中国人的“皇权思想”和“草民意识”日益浓厚。而在被官方控制的大众传媒的推波助浪下,这类“气死历史学家”的作品铺天盖地的密集轰炸,这种为专制制度歌功颂德的精神毒剂的卖力播洒,这种为专制帝皇招魂的招魂幡的猎猎招展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这与贩卖麻醉神经中枢的海洛因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
皇朝更替,百姓涂炭。翻开一部二十四史,专制帝王象走马灯式的不断替换,几千年下来,所谓的“明君贤相”者能有几人?号称“一代明君”的李世民,通过玄武门之变“弑兄屠弟”,然后挟持父皇而取得了权柄。其后数年间,他在魏征的辅佐下,励精图治,从而坐稳了江山。开创了所谓的“贞观之治”。由于魏征屡屡犯颜直谏,遂使志得意满的李世民大为不满,就想把直言敢谏的魏征处死:“会须杀此‘田舍翁’”,所幸长孙皇后聪慧贤良,闻此立即盛装而贺,以一句“君明才臣直、家国之幸也”的巧妙规劝,及时劝阻了唐太宗,使唐太宗听了十分惬意舒服,才未酿成历史大错。才使得李世民成为世世代代歌颂的“一代明君”。

再看看具有卓越才华的“康熙大帝”,也曾因一句“清风不识字,何苦乱翻书”而大兴文字之狱,并使这种文字狱贯穿于满清王朝始终,使民族文化遭受空前的浩劫。

所谓的“明君”尚且如此,其它皇帝的昏庸无道和骄奢淫逸,也就可想而知。因此,纵有那凤毛麟角的明君、贤相,因权力的高度集中而不能建立有效的约束机制,根本就不可能修正自身错误和完善自己。绝大多数专制时代的帝王将相,都在阴谋罪恶的权术泥沼之中越陷越深,给人民制造了多少血泪和苦难?在这种高度集权专制的制度下,没有哪一个专制王朝能逃脱“其兴也勃焉、其亡也忽矣”的悲惨命运。

中国的古代的历史观,不是一个文明逐渐推进的历史观,而是一个“治乱循环、分合往复”的历史观。中国古代的社会,不是一个代际接力追求文明进步的社会,而是一个频繁振荡和反复破坏的社会。每一次“城头变换大王旗”,都是百姓们尸骨成山、血泪成河。每一次金銮宝殿上的更换屁股,都是以文明成果的毁灭为代价的又一次“从零开始”。每一次都是“赶走了虎豹,迎来了豺狼”。百姓们的尸骨和血泪,都被“社会精英”变成了制作新皇冠的材料。

在这种争权夺位的白刃翻飞之中,社会没有因此获得丝毫的进步,民生没有获得丝毫的改善,每次都是“打破原有的坛坛罐罐,烧掉原有的建筑,一切又从头开始”。张养浩一曲悲怆苍凉的《山坡羊•潼关怀古》,颇能道破其中玄机:“峰峦如聚,波涛如怒,山河表里潼关路,望西都,意踯蹰,伤心秦汉经行处,宫阙万间都作了土。兴,百姓苦;亡,百姓苦。”

专制官吏将统治人民形象地说成是“牧民”,地方行政长官则称之为“州牧、郡牧”等。一个“牧”字,充分体现了专制统治者把辖下人民当牲口看待的心理。因此他们就理所当然地认为“朕即国家、朕即法律”。强烈的征服占有欲,使他们变得自负和狂妄,所以他们就天经地义的认为:“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;率土之滨,莫非王臣”了。这就是中国皇权思想的典型写照。(有删节)